Question

阅读下面文段，完成后面问题。

一条丝绵裤

肖复兴

①冬天又到了。如今的年轻人谁还穿棉裤呢？温度早就让位给了风度。

②我年轻的时候，冬天是一定要穿棉裤的。

③那时候的北京城里，哪一家没有外出插队的知青呢？孩子上山下乡，城里的空巢便多了起来。当时我去了北大荒，弟弟去了青海油田，崔大婶家四个孩子，老夫早已工作结婚，另外两个女儿分别去内蒙兵团和山西插队，小儿子参军去了甘肃。而谁离开家的时候，不带上一条棉裤呢？无论塞外还是北大荒，冬季都是天寒地冻。“那里风寒，别落下腰腿病”——离开北京之前到崔大婶家告别时，崔大婶就这样对我说。

④崔大婶家，是我家在北京唯一的亲戚。她和我的母亲都是河南信阳人，当姑娘时就在一起，而崔大叔和我父亲从解放前到解放后就一直在同一个税务局工作。我们一家刚到北京时没地方住，就住在崔大婶家，一住就是多年。特别是我五岁那年，母亲突然病故，崔大婶待我更像母亲，在崔大婶家时，总让我有种分外亲切的感觉。

⑤那时崔大婶家只剩下孤零零的老两口，我只有从北大荒回家探亲时才能看望他们。再次走进崔大婶家，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感油然而生：客厅里显得那样空空荡荡，说话的回音在地板上跳荡着，让我忍不住把话音放低。

⑥记忆是那样清晰，是1971年冬天，我到北大荒将近三年后第一次回北京。从我进门到落座，崔大婶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腿上。那时北大荒很冷，我穿的棉裤厚厚的，笨重得很，棉花都臃在一起。不过崔大婶没说什么。临离开北京要回北大荒前，我去崔大婶家告别，她拿出一条早已做好的棉裤让我换上。仿佛要和我身上穿的这条笨拙的棉裤故意做对比似的，那条棉裤又薄又轻。我对崔大婶说：“北大荒冷，我穿不上这个！”崔大婶笑着对我说：“傻孩子，这是丝绵裤，比你身上穿的暖和多了！快换上，北大荒天寒地冻的，别冻坏了，闹成了寒腿，可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
⑦这是崔大婶为我特意做的一条丝绵的棉裤。那棉裤做得特别好，由于里面絮的是丝绵，又暄腾、又轻巧，针脚分外细密。我换上这条丝绵裤，感动得很，一再感谢她，并夸她的手艺好。她叹口气说：“你的亲娘要是还活着，她比我做活好，还要细呢！”她说这番话的时候，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往昔的回忆，也有一种作为母亲才有的慈爱之情。

⑧崔大婶已经明显苍老了许多，岁月真是不留情啊，在她脸上刻下了明显的皱纹，鬓上也添了许多雪丝。她一共生了四个孩子，一辈子没有工作，省吃俭用，操持着这个家，一直把老人送终，把孩子带大。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，却又一个个离开家，而且越走越远。她要操心的事很多，却总不忘记我，我知道，她是把我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，默默地替代着我母亲的那一份情分。虽然大多数时候，崔大婶并不说什么，但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，就像风，看不到、摸不着，却无时无地不在吹拂着我的脸庞。

⑨那条丝绵裤，虽然现在再也穿丕上了，却一直压在我的箱底。45年过去，它依旧是岁月的见证，也是生命与情感的见证。

   （选自2016年1 2月16日《北京晚报》）

1.文章第①段在内容和结构上分别有什么作用？

2.联系上下文，品味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语，分析其表达效果。

（1）客厅里显得那样空空荡荡，说话的回音在地板上跳荡着，让我忍不住把话音放低。

（2）那棉裤做得特别好，由于里面絮的是丝绵，又暄腾、又轻巧，针脚分外细密。

3.文章结尾写道：“45年过去，它依旧是岁月的见证，也是生命与情感的见证。”这一句话在文中有何作用？请联系全文谈谈你的理解。

4.有人认为，散文的标题“一条丝绵裤”独具匠心；也有人认为散文以“崔大婶”作标题更恰当。请选择其中一种观点，谈谈你的看法。

Answer

1.内容上：开门见山，交代如今的年轻人对“棉裤”的态度，与第②段“我”的态度形成对比。结构上：照应标题，引出下文与“棉裤”有关的故事。

2.(1)运用了拟人手法，形象生动写出了说话回音的响亮；突出了崔大婶家客厅的空空荡荡和老两口的孤独凄凉。(2)突出丝绵做的棉裤的松软、暖和；表现了崔大婶对“我”的关爱，令“我”倍感温暖。

3.①总结全文。45年，崔大婶送的丝绵裤，见证了岁月的流逝与人世的沧桑苦乐。②深化主题。丝绵裤是崔大婶无私的爱的象征，亦寄托着“我”对崔大婶的感激与怀念。

4.示例一：散文的标题“一条丝绵裤”独具匠心。“一条丝绵裤”是崔大婶与“我”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感见证；“一条丝绵裤”是全文的线索，全文主要故事围绕“一条丝绵裤”展开；“一条丝绵裤”揭示主旨，是美好而温暖的人情的象征。

示例二：散文以“崔大婶”作标题更恰当。“崔大婶”是散文描写的主要人物，散文的主旨在于歌颂“崔大婶”善良朴实、勤俭持家、任劳任怨、关爱他人的美好形象，表现了美好的人性在艰难岁月里留给我们的温暖。（两个题目都可以选。也可以抓住“主题表现”“线索”来答，言之有理即可。）

【解析】

1.对于第一段的问题，从结构上来说，是落笔点题，点明文章的中心，开门见山，总领全文，或起到引起下文的作用；从内容上来说，是为下文作铺垫和衬托，为后面某某内容的描写打下伏笔。本文结合年轻人对“棉裤”的态度，引出下文与“棉裤”有关的故事。

2.本题考查对关键词语的含义的理解。解释某句话或某句话中关键词的含义，是中考阅读试题中常见的题型。解答这类试题，既要紧扣目标段，又要联系上下文进行合理推断，结合作者运用的比喻、夸张、象征、衬托等手法，理解“跳荡”和“暄腾”的其深层含义。

点睛：本题的考点是重点词语理解。解答思路：解词+内容+情感。方法：联系词语本义，解释在文中的含义（贬义词褒用、引申义，比喻义，双关义）；找出其指代的具体内容（使不明了的明了化；将比喻、象征还原）；再分析对表现作者情感和中心思想的作用。

3.结尾段落的作用通常包括结构和内容两部分：结构作用一般有总结上文、首尾呼应、点题等；内容作用一般是点明中心、深化中心、便于抒发某种情感等。本文中作用：①总结全文。45年，崔大婶送的丝绵裤，见证了岁月的流逝与人世的沧桑苦乐。②深化主题。丝绵裤是崔大婶无私的爱的象征，亦寄托着“我”对崔大婶的感激与怀念的思想感情。

4.本题考查对文章标题的理解。解答此类题目，一要把文章标题和文章内容联系起来，二要注意作者所运用的某种手法以及所表达的某种感情。这样的题目，其实是一道开放题，只要言之有理即可。但是，我们的答案往往倾向于文章原来的题目，在分析的时候一定要做到有根有据。